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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7章 舆论攻势，给崇祯一次体面
北京紫禁城。</p>
明朝时期北京形成南北格局。</p>
南面是外城，北面是内城，因而有南贫北贵之说。</p>
自皇城承天门出来，就是一条长长的御街。</p>
御街两侧便是各部衙门，有六部、太医院、銮驾库、都督府、锦衣卫等。</p>
从御街继续往南，出大明门，便是百姓居所。右侧西江米巷通大时雍坊，左侧东江米巷通香薰坊。</p>
不过说是百姓居所，却是达官贵人宅邸扎堆之处。内城中豪宅连栋，朱红大院不知道多少。</p>
而且许多高官勋贵都居于内城中，从正阳门上往大明门的方向扔块砖头，十个有三个是勋贵爵爷，另外六个是不知道几品的大员。</p>
一地掌握一府生杀大权的正四品知府在这里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官，御街两侧各衙门中三四品以上的比比皆是。</p>
此刻内城中暗地里风起云涌。</p>
最近几日朝中很多官员都收到了南方的各类亲朋好友的信件，将朱元璋的事情告知给亲友。</p>
有不屑一顾者，有十分凝重者，还有半信半疑，不知道真假者。</p>
但消息也迅传播了出去。</p>
谁家都有奴仆家丁，这种大规模故意散播出去的消息根本瞒不住，很快许多百姓也知晓了此事。</p>
到四月中旬，外城正西坊琉璃厂外大街，街上跟往常一样人来人往。</p>
可跟以前不同的是，今天又有了新的谈资。</p>
街头一家茶馆内，有人低声跟朋友说道：“这两日听说了吗？南方那边有大动静。”</p>
“你也知道了？”</p>
“我外甥在方侍郎家当差，亲耳听到方侍郎的伴童和官家说的。”</p>
“你们说说，是真是假？”</p>
“那还能有假？南方的那么多大人都是傻子吗？何况听说孙督师，南方诸多巡抚都被太祖爷带去过洪武朝了。”</p>
“要真是太祖爷就好了。”</p>
几个人正说着，门外走进来几个穿着儒服的中年男子。</p>
听到他们的话，有人瞪了他们一眼道：“都在嘀嘀咕咕胡说八道什么呢？你们这群刁民无赖，整日不思劳作，就知道串胡同儿，凑热闹，起哄架秧子，太祖爷的事是你们能诽谤的吗？”</p>
“你谁啊？”</p>
有人恼怒道：“我们说我们的，管得着吗你？”</p>
“本官兵科给事中。”</p>
那儒服男子掏出腰间的官身腰牌说道。</p>
“走走走。”</p>
几个百姓忙不迭低着头走出了茶馆。</p>
正是午时初，也就是上午11点左右，是各衙署午休的时间。</p>
明朝官员上班比较早，下班也早。散朝之后就回到各自衙署办差，中午能吃个饭，睡个午觉，到下午四点左右就能下班。</p>
这几名儒服男子便是几个官员好友，以前官员不太敢私底下光明正大接触，但到了明朝后期也就无所谓了。</p>
一行人来到茶馆二楼临街的位置，居高临下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街道坐下。</p>
等茶上来，糕点点心之类的上来，几个人才开口闲聊起来。</p>
但说着说着，话题自然很快扯到朱元璋身上。</p>
有人说道：“时亨兄、国华兄、志升兄，南边的事，你们怎么看？”</p>
“还能怎么看？自然有朝中诸位阁老们商议对策。”</p>
左春坊左中允吴国华不太想谈论这事，虽然他的同年进士好友夏雨金给他写信了。</p>
且历史上吴国华不出仕满清，不投降建奴，也算是大明忠臣，可事关朝廷这么大的事情，还是有些不敢妄言。</p>
唯有兵科给事中光时亨冷哼一声道：“都是乱臣贼子在胡说八道尔，我反正不信。”</p>
“要我说，如今南方各地都已经归附，那么多大人都相信了那位是太祖爷，就连孙督师都.这件事情怕是真事。”</p>
国子监司业黎志升撇撇嘴道：“恐怕大明真要变天了。”</p>
“嘘。”</p>
那之前挑起话头的吏部文选司郎中戴明说忙示意黎志升道：“小声些，莫传入锦衣卫耳。”</p>
“怕甚么，我就不信你们没收到信。”</p>
“收到了又如何，反正我是不信。何况你们就希望太祖下凡，洪武年间杀了多少官员？”</p>
光时亨冷笑一声说道：“我们几个都是同年进士，在朝为官多年，互相之间也早就知道根底，太祖来了，有几个能落个好？”</p>
众人便沉默了。</p>
说到底大明朝十个官八个贪，那些不贪不占的往往都是富二代，家底殷实没有贪污的必要。</p>
以太祖爷的秉性，真下凡了，恐怕得把北京城内八成官员杀个干净。</p>
何况听说南边已经在杀官，太祖要是来，这里面没人有活路。</p>
“额，话又说回来了，谣言毕竟是谣言，我看雨金兄也是糊涂了，这种鬼话怎么能信呢？”</p>
“不错，人死不能复生。太祖爷即便上天做了神仙，也下不了凡尘。”</p>
“难怪最近几日总有人上书希望出兵南方，弹劾南方那些大员，原来真就是假冒的太祖陛下。”</p>
“算了，不说这些扫兴的话，来来来，喝茶喝茶。”</p>
话说到这个份上，几个人居然态度一变，都开始不信起来。</p>
其实无怪乎他们不信。</p>
说到底，古人很容易三人成虎。</p>
消息真真假假难以凭说，特别是这乱世之中，各种流言蜚语小道消息满天飞。</p>
袁崇焕被杀，就在于后金用了反间计，说他勾结后金。</p>
这样的消息真假难辨，崇祯又是个刚愎自用的人，他听信谗言怀疑袁崇焕勾结后金，也没有给袁崇焕申辩的机会，就立即下狱捕杀。</p>
与那些不知道真假的消息比起来，人们更愿意去听到那些他们想听到的消息。</p>
对于百姓来说，如果听说太祖下凡救世，这浑浊的世道已经让他们十分艰难，他们自然愿意相信这样一个救世主的出现。</p>
可对于官员来说，他们可不希望朱元璋来。</p>
毕竟老朱杀官员太狠，哪怕他们都是读书人，比那些愚昧的百姓更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和想法，明知南方大批官员不是傻子，假太祖装不了真元璋。</p>
然而看到信中说老朱已经在南方开始杀戮官员，绝大多数北京城中的高官们都是嗤之以鼻。</p>
反正他们可不希望出来一个阎王爷。</p>
结果自然是百官不信，下面的百姓却希望太祖真来。</p>
于是最近几天往崇祯桌案上上书斥责南方伪帝当道，说南方官员皆叛君卖国者不计其数，奏折如雪花般飞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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